深林春晞

热爱可抵岁月漫长

【寒木春华】水上灯 C2.

*高冷总裁×腹黑少爷

*先婚后爱  甜虐向



00.


“他胸腔有燃烧的血,还有一身坚硬的骨。不知从何年何月起,就固执的扎在了他灵魂的一隅,可堪风雨,不问寒暑。”


01.

傍晚的上海,华灯初上。穿着深蓝色西装的男人坐在飞机靠窗的位置上,领带系的一丝不苟,发梢被座椅挤压的有些凌乱,打着温柔的卷。


李汶翰合上手中的笔记本,揉了揉酸痛的背脊,偏头看向窗外。飞机在沉默的云层中穿行,气流偶尔掠过几点稀疏的星月,头顶的照明灯在眼瞳里折射出光影,沉沉的压在眼底,像刚攀上来的夜幕。


三个小时前,胡春杨意外亮明身份搅了他的局,梁琪自觉失言,当即羞恼的想要离开,却被胡春杨拦住,好一番温声劝哄。


胡春杨天生一张惹桃花的好皮囊,一口伶牙俐齿轻易就讨得了女孩的欢心,不费一兵一卒,完美而不动声色的救了场。


闹剧落幕的时候,他甚至还极体贴的叫了专车送梁琪回去,眉眼弯弯的趴在车窗上跟她道别, “合作愉快。”


目送车在尘烟中远去,胡春杨转过身来,脸上画皮似的微笑迅速剥落,轻佻和肆意从骨子里疯长出来,摇身一变,又是那个游戏人生的小少爷。


“任务完成。”他有点得意的伸了个懒腰,“记得给报酬啊,李汶翰。”

  

李汶翰最见不得他这种没个正形的样子,冷着脸从包里抽出张卡扔给他,“又没钱了?”


“车赛上都是肤白貌美的名模,”胡春杨朝他暧昧的递了个眼神,“你懂的。”


他们从小结识,针锋相对了这么多年,没培养出一点竹马绕青梅的温情,对彼此的为人倒是摸了个通透。也正是因为如此,胡春杨才敢站在他的雷区上,明目张胆的拨弄他的逆鳞。


李汶翰的脸上像结了一层霜,“耽误你流连花丛了,真对不住。”


他掏出副墨镜戴上,再懒得看那张讨人嫌的脸,脚下生风的往外走去。胡春杨没有追,只是神色不明的盯着他的背影,稍微拔高了的声线从背后不依不饶的缠了上来。


“李总家大业大,还怕养不起我么?”



飞机平稳落地,飘散的思绪倏忽回笼。


李汶翰摘下眼罩,适应了一下突然明亮的光线,随着人流走下悬梯。凌晨时分的候机室里万籁俱寂,只有些睡的东倒西歪的背包客。


他小心的穿过大厅,尽量将脚步放轻,怕惊扰了那些陌生的梦境。浓重的疲乏涌上来,他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坐下,划开锁屏,准备给秘书发简讯。


身后忽然传来滚轮滑过地面的声响,有人远远的喊了一声,“李汶翰。”


他寻声看去,胡春杨坐在他的行李箱上,浅灰的针织衫起了俏皮的毛边,怀里抱着一只不知哪里弄来的蓝色史迪仔,正笑吟吟的冲他招手。


李汶翰皱了下眉,不明白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。他明明下午四点就登了机,此时应该在哪里乐不思蜀才对,玩的高兴了还能直接失联几天。


他可没敢指望他抽出宝贵的时间亲自来接机。只怕是又在外面闯了祸,不想回家挨骂,过来装个乖请他出头吧。


他这么想着,心里刚要冒出头的一点感动也顷刻消散了。面无表情的把人从行李箱上拽下来,李汶翰径自拖着箱子往外走,给秘书拨了个电话。


一句话还没说出口,手机忽然被人凭空夺了去,直接把通话掐断了。


李汶翰额角的青筋暴躁的跳了几下。连着熬了几个大夜,他几乎心力交瘁,实在没精力陪他玩这些无聊的把戏。但碍于人多眼杂,终于还是忍住没发火,“有事直说。”


胡春杨见惯了他生气,没被唬住,有点讨好的凑过来道,“我爸知道我偷跑到上海的事了,正在家等我呢。”


李汶翰饶有兴趣的斜着眼瞧他,“所以?”


“你跟我去酒店躲一晚吧,等他消气了我就回去。”


胡春杨难得的服了软,手指揪着史迪仔长长的耳朵,黑亮的眸子里配合的盛着一点哀求,水汪汪的望着他。


李汶翰认命的闭了闭眼睛,到街上打了辆出租,一言不发的坐了进去,车门却是没关。


胡春杨愣了一下反应过来,原地蹦了两下,跑过来把自己扔进车里。



这个时间大半个城市都已经陷入沉睡,酒店大厅里只有一盏水晶灯亮着,在地板上反射出摇晃的魅影。


前台是个刚来不久的年轻姑娘,正迷迷糊糊的打着盹,看见来人时猛地一惊清醒过来,毕恭毕敬的鞠了个躬,“李总好。”


她本能的拿过笔记本想要登记,旁边的年轻男人却轻轻笑了一下,她一顿,随即醒悟,手忙脚乱的把嘴边的话咽回去,小心地问了句,“请问您要几间房?”


李汶翰沉沉的目光扫过来,似是在询问他的意见。


胡春杨懒懒的一耸肩,打了个哈欠,“我倒是没所谓,这是你旗下的酒店,要是李总不怕别人说闲话,”他朝一脸紧张的前台抬了抬下巴,“分开睡也可以。”

  

李汶翰不再跟他废话,和前台要了门卡,转身往电梯里走去。


电梯缓慢上升,头顶的灯不知什么时候坏了,狭小的空间里一片漆黑,只有幽幽的红光显示着不断攀升的楼层。


两人相对无言,空气里安静的能听见彼此距离极近的呼吸声。李汶翰靠在电梯间冰凉的墙壁上,低头在脑海里把明天的安排快速过了一遍。


身边忽然窸窣了一下,一只手在黑暗中伸过来,试探着抓住了他的衣角。


李汶翰叹了口气,反手握住了他的手腕。电梯间里有些闷热,那只手却凉的吓人,像是处在寒冬腊月天里,微微的发着抖。


感觉到熟悉的体温从紧贴的肌肤处缓缓渡来,胡春杨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,急促的喘息了几下,有点腿软的倚着墙角站直了。


他把目光细微的转了个角度,看向旁边的李汶翰。男人的轮廓虽然模糊,但他知道,他的腰背一定挺的笔直,拧着的眉常年也不见舒展,就这样一个从容的有些冷漠的人,却成了他落地生根的安全感。


他什么时候,能对我笑一笑呢。他忍不住乱糟糟的想。



02.

房间是李汶翰常用的那间豪华套房。卧室里摆着两张足够宽大的单人床。


出了电梯,李汶翰就顺势放开了他,胡春杨想起自己满背还未下去的冷汗,直接拐去了浴室。


李汶翰换好衣服,躺在床上捧着平板开始分析总监呈上来的下半年的工作规划。最近一家新公司上市,一上来就迅速看清形势抓住商机,发展势头甚猛。他需要在短时间内摸清对方来路,争取将其收揽入旗下,才能避免未来潜伏的巨大危机。


可对手是同样狡猾的狐狸,几次三番婉拒了他的邀约。

  


浴室的门开了,胡春杨从里面探出头来,笑嘻嘻的唤了他一声,“李汶翰,我衣服没拿。”


李汶翰从不甚乐观的局势里焦头烂额的抬起眼来,只觉得最后一点可怜的耐心也要耗尽了。他费了很大力气才维持住自己的涵养,却是再也不肯分神理会他了。


胡春杨讨了个没趣,兴致缺缺的撇了撇嘴,哗哗的水声重新响了起来。



手机上来了个电话,李汶翰随手接了,是个陌生号码。


“李总,我们明天见一面吧。或许会有很好的合作。”



平板从膝盖上滑落,他被这从天而降的惊喜冲击的呆了两秒,才收拾起了冷静应了下来。


只是深深的疑惑横亘在心里,怎么也挥之不去。


对方似乎感觉到他的反应,若有所指的笑道,“你家里那位...活的倒是比你通透。”



他猛地望向那扇紧闭的门。


泛着水汽的玻璃隔着那枝裹满糖衣的花,他自以为了解了那层肤浅的美艳,却得知或许满身利刺的内里才是它的真实。


他捞起床上的衣服,快步走到门前,言语的反应快过思考,“你到底...”


话音未落,面前的门突然开了,胡春杨咬着牙刷大喇喇的站在了他跟前。


少年的身体瘦削白皙,胜在线条优美,修长的腿抵着洗手台,发梢还在往下不停淌着水。整个人毫无保留的呈现在他的视线里,带着难以言喻的冲击力。


李汶翰一瞬间忘记了要说什么,只敏感的发觉身体某个地方明显的发生了变化,把衣服往他身上一甩,转头去了另一间浴室。



等他收拾好出来时,已经凌晨三点了。胡春杨坐在窗台上,精力旺盛的打着手游,吵闹的游戏音断断续续的传过来,让他有点心烦意乱。


李汶翰在床边坐下,忽然很想抽支烟,用尼古丁平复一下过载的心情。他从口袋里摸出烟盒,却到处翻不到打火机,只好悻悻作罢。


他踱到窗台前,想随便说点什么来敷衍一下,胡春杨眼也没抬的摆手制止了他。


他一路乒乒乓乓的打着怪,只淡淡的一提嘴角,“别多想,礼尚往来。”



从咖啡厅出来,他打车佯装去车赛现场,半路却调头去了医院。


他最好的朋友躺在病床上,等着一台筹不齐款而无限拖延的手术。


他的卡被父亲作为惩罚冻结,无奈之下求助李汶翰,原本以为只是他随手施舍的一点零碎,等他把卡交到护士手里的时候,显示的金额却让他微微一怔。


那张卡里面,躺着整整五百万的救命钱。



他不是真的没心没肺,作为回报,只好“力所能及”的帮一些小忙了。


“我最讨厌欠别人人情了。”胡春杨看着小人一个不慎栽进了泥里,不高兴的努了努嘴,眼睛骨碌碌一转,坏心思就从眼角爬了上来。


他指着两张床中间的床头柜,小巧的舌舔了舔有点干燥的下唇,眼波里荡了一圈狡黠的温柔,“我觉得它有点碍眼,你认为呢?”



长夜漫漫,最适合的,该是以身相许了。



TBC.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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